品茶观鱼的诗句,桐柏宫里感悟“自”
文/张华明
天台山桐柏宫
道教认为，人在虚静之中，会自然产生真意。我没有这个境界和体验，但我在放松闲适之时，往往会有一些经典里的句子自动跳出来，或是一个字、或是一句话、或是一个词，于是我就马上抓住细细玩味，往往会有比较深的感悟，处于悟悦心自足的状态。
大概十年前，我忽然感到自字很有意思，由自组词，几乎可以贯通所有宗教、所有学问。于是，我兴冲冲地跑到天台桐柏宫，找师父去谈我的体会，想不到获得了意外的收获。
在桐柏宫老宫鸣鹤观的金庭洞天前，有一口古井，井里有一群红鱼很是奇妙。它们不停地按太极图的圆圈游动，似乎这里的气场也让鱼儿们练就了太极功。
我很喜欢在这里观鱼、品茶、聊天。记得这是一个秋季的雨天，宫里云雾缭绕，颇有仙气，我静静地等着张高澄师父。张师父那个时候很忙，桐柏宫新宫在兴建中，来拜访的客人也很多，作为中国道教界独一无二的人物，张师父很有传奇色彩。他是道士中唯一的美国计算机博士，常常代表我国参加世界宗教领袖大会，用英语翻译《道德经》，令中外人士惊叹不已。
中国道教协会副会长、桐柏宫住持张高澄道长
在这之前，我已认真学习了师父在天台道统中的六百多篇博客，大开眼界，钦佩不已。并恭敬地抄写了师父的《修道心要》一百条。我感觉师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子式人物，深不可测，能量级很高。
下午，张师父头戴道冠，身穿蓝色道袍，打着绑腿，飘然而至。师父没有一点架子，与他谈天，向他请教是很轻松愉悦的事，交流是一种享受。
我说：师父，近来我觉得’自’字很好玩，一个字包含了太多的学问。师父说，对的，你怎么看’自’字？于是我就大胆发挥了。自的本意是鼻，自是个象形字，而鼻子是管呼吸的，生命在于呼吸之间，鼻子没气了，人就死了。所以自很重要。道观门前有哼哈二将，哼、哈就是呼吸，这二将是表法的，呼吸是修行的秘密。《国际歌》的歌词：从来就没有救世主，也不靠神仙皇帝，要创造人类的幸福，一切要靠我们自己。毛主席说，我们要独立自主、自力更生、人贵有自知之明。《周易·乾卦》讲，天行健，君子以自强不息。诗人裴多菲生命诚可贵，爱情价更高，若为自由故，二者皆可抛。《心经》一开头，就是观自在菩萨。基督教也讲人要自救、自赎。我们老百姓做人，也讲究自我管理，要自律、自制、自尊、自重、自爱、自省、自……当我聊到《道德经》里道法自然时，师父打断了我的话。师父是高人，他是因材施教、对机说法的。你自己没有一点觉悟，他不会随便教你，他感到我似乎有点基础了，才教导我。师父说，正确的说法，应该是道法自、然也。这种说法我之一次听到。我愣了一下，连忙问，为什么道要法自。师父说，自就是自身，学道的就是要把自己搞定，搞清楚，这样才能去搞定天下。他说，现在有许多修行人，自己功夫不到，还没弄清楚却急着要去搞定别人，自己没做到，怎能去教人。忙碌的师父被人请去了，留下我独自琢磨。
尊位由作者张华明书写
《道德经》讲，人要效法地，地要效法天，天要效法道，道就是自然。那么自然为什么又要回过来去效法自呢？自是具体的个人，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，修道要从每一个人的特点出发，根据各自的特性去修，不能搞一刀切，必须充分顾及到个体特性。即使是全真道祖师王重阳教出来的全真七子，他们也各有差异。《金刚经》里说，一切贤圣，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。修无为法的贤圣尚且有差别，更何况在有为法里打滚的凡人了。道是无处不在的，但表现方式则千姿百态。鱼群游太极是有道的，鱼与人不同，但道是一致的。道以自为法则规范，这就是强调个体的重要性，就是尊重每一个个体，每一个族群，每一类生物。把搞好你自己放在之一位，只有你自己得道了，才能有所作为。从人类效法地开始，到道要效法个体的人，这是一个循环，但不是简单机械的循环，而是上升到了更高的阶层，道也要从实际出发，尊重个性。如此循环往复，才能生生不息。当然了，道法自然也有其自身的意义。
天晴了，雾也淡了，我记着道法自，然也，也下山了。
作者简介
张华明，高级记者，宁波广电集团频道副总监。1984年宁波电视台创台时的之一批记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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